大概半月前,我写了一篇文章——《中国“卒球”;训练?训个屁;你挑的嘛,偶像!》。
里面有几句话:
“没有大而不倒的企业,没有非救不可的球队。
江苏苏宁,卒;
天津天海,卒;
泰州远大,卒;
梅县铁汉,卒;
已经死了的,马上要死的,准备要死的……
中国足球,中国“卒”球。”
有死,亦有生。
例如青岛海牛(前身青岛中能),他们在昨天,提前两轮冲上中甲。
这一天,距离他们从中超降级,已经过去8年,从中甲降到中乙,已经5年,距离中能集团接手青岛足球,已经过去了17年。
中国足球,不是比谁活得好,而是比谁活得久。
强者愈强,弱者愈弱
青岛海牛(中能)已经脱离人们的视线很长时间了。
也许青岛以外的很多球迷想起他们,还停留在当年因为刘健的官司,恒大和中能闹得不可开交。
恒大和中能,本来可以成为中超版的利物浦和南安普顿——“红军”从“老乡”手中“抢”走了拉拉纳、马内和范戴克,虽然转会过程中也一度有龃龉,但总体过程还是相当愉快。
而青岛中能,一度也是南安普顿:他们曾经的四大天王姜宁、郑龙、刘健和邹正,最后都转会去了广州恒大。
这本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:豪门球队有钱有成绩,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加盟;中小球队能培养出好的球员,卖给豪门,也能狠赚一笔,各取所需,何乐不为呢?
但在中国,这一套未必行得通,没有公平的游戏规则,强者的掠夺,容易变成仗势欺人的“恶霸”,弱者的抗争,容易变成我弱我有理的“撒泼”。
强者愈强,便容易无所畏惧,弱者愈弱,便容易心灰意冷。
青岛中能接连失去四名核心球员,加之作为中小俱乐部在金元大潮的冲击下,毫无还手之力,从中超降级,变成定局。
一降中甲,二降中乙,再加上同城另一支球队青岛黄海的崛起,青岛中能的艰难可想而知。
大多数情况下,老板可能就打起了退堂鼓,而且理由是充分的:
已经搞了足球十几年,钱也投了,气也受了,骂也挨了,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?
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资本
但中能居然挺住了。
尽管在2016年就降入了中乙,但他们非但没有破罐子破摔,反而交出了一张成绩单:
他们是全国为数不多的拥有完善青训体系的职业俱乐部之一,已为各级国家队和省市代表队输送优秀运动员和教练员300多人次,目前中超、中甲、中乙俱乐部近百名球员均出自海牛俱乐部。
最艰苦的日子,他们仍然没有放弃青训,最黯淡的岁月里,他们还保留着继续向前的情怀。
今年的5月10日,青岛海牛足球俱乐部成立28周年庆典。在庆典上,中能老板乔伟光说:“大家因为海牛情结聚在一起,足球最能体现我们这座城市、我们这个企业,特别是老百姓一种向上的精神,坚持17年我无怨无悔。”
这既是庆典,也是出征的壮行仪式,主教练殷铁生说了很多,我记住了两句话:我们队有实力冲甲;我们队有个叫吴星宇的年轻人不错。
铁蛋是个实在人,他说的这两点都没错:
青岛海牛提前两轮完成冲甲任务,而21岁的吴星宇成为了他们最耀眼的年轻人。
而这支队伍中,还有像姜宁、肖智这样的老将,还有像陈佳奇、沙一博、许嘉俊、张丰羽、崔浩、姚江山、杜文翔等骨干队员。
在海牛牢牢掌握冲甲主动权的时候,坊间也开着玩笑:
不要说前两名,中乙前六估计都有希望升入中甲。
因为只要本赛季一结束,从中超到中甲,估计又要倒掉一些俱乐部。
因为在这个寒冬,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资本。
黄金配角的光荣与梦想
青岛足球,曾经是黄金配角。
1995年的成都保卫战,可以载入中国足球史册。
那场比赛,让“保卫成都”四个字脍炙人口,打进致胜进球的姚夏成为城市英雄,成体喜极而泣的球迷画面永远定格为甲A黄金年代的经典镜头,“保卫成都”,没错,主角是成都。
后来,也有人质疑,这是场堂而皇之的“假球”,我的老东家《足球》报总编辑严俊君提出“保卫成都”其实就是要保卫《足球》报在四川可喜的发行量,不然,凭什么一定要“保卫成都”,而不是“保卫青岛”呢?
何故厚此而薄彼呢?
在成都面前,青岛是“配角”,那场比赛,配角发挥得相当出色,杨为健和汤乐普的进球生生把比赛踢成了2比2,要不是姚夏的绝杀,也许那一年,陪同“辽老大”降级的不是青岛海牛而是四川全兴……
配角,这是外界给予青岛的定位——都是足球城,但青岛是大连的配角;齐鲁德比,青岛是山东的配角;1995年,无论是足球底蕴还是经济基础,青岛都不比成都差吧?但当时的四川全兴,人气爆棚,所以保级大战,青岛还是配角……
时光流逝至2012年5月20日,里皮在广州恒大迎来了在中国执教的首秀,对手是青岛海牛,最终凭借郜林的头球,广州恒大1比0艰难取胜。
里皮的首秀,那是何等的风光,何等的受人关注,这次上天给恒大安排的,仍然是黄金配角——青岛。
那场比赛的赛后发布会,青岛主教练杨为健(对,就是那位在1995年成都保卫战进球的队员)点评言简意赅,有意无意地缩短客队新闻发布会的时间,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主角里皮……
但配角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,也有自己的恩怨情仇,也有自己的艰难困苦,更有自己的光荣与梦想。
失去的东西,自己重新拿回来。
今天是中甲,明天也许是中超,又或者后天又回到了中甲,没人可以准确地刻画明天。
但中能已经坚持了17年,这个数字,我觉得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。
最后送一首歌给青岛海牛,林子祥的《谁能明白我》。
歌非常非常老了,但很应景:
“昂然踏着前路去
追赶理想旅途上
前行步步怀自信
风吹雨打不退让
无论我去到那方
心里梦想不变样
是新生 是醒觉
梦想永远在世上
前路那怕远 只要自强
我继续独自寻路向
常为以往梦想发狂
耐心摸索路途上
怀自信 我永不怕夜航
到困倦我自弹自唱
掌声我向梦想里寻
尽管一切是狂想
途人路上回望我
只因我的怪模样
途人谁能明白我
今天眼睛多雪亮
人是各有各理想
奔向目标不退让
用歌声 用欢笑
来博知音的赞赏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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